一畳半里丿间

★百日幸攻Day001。CP乱搞乱搞。主立海，他校插花可能有。我主上是且只是攻。明天复习，今天发的是明天的份。

☆平安时代AU，具体年代模糊处理，怪谈意味有。就是这么磨磨唧唧的调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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嵯峨风月浪漫谭

一　桔梗

秋日青空格外高远，青空之下的平原也更显辽远。

如此平坦广阔的嵯峨野并没有耕地民居，只有一些寺庙墓地，正是狩猎的最佳去处，故而为从前的贺美能天皇中意，特意设下离宫，年年到此猎鹰。后来的天皇一代一代将这一传统继承下去，衍变至今，亦是一项令年少新贵们彰显身份的活动：能随陛下秋狩，必定是为陛下青眼相加的臣子；相应的，出身高贵的年轻臣子即使不为陛下中意，考虑到权势的平衡，陛下也不得不给他们留出位置。

元服的同时获得中务省内舍人的役职，无论从哪一角度考虑都是恩宠过人的表现。这样的青年才俊，之前竟从未跟随陛下狩猎，怎样想都是说不通的事情；然而只要说出「仁王雅治」这个名字，听者都会丢开疑虑，颇怀善意地大笑出声。

这是仁王雅治初次参与狩猎。并且，这也是他第一次前往嵯峨野。

仁王内舍人的风流雅趣固然人尽皆知，相较之下更有名的却是他的懒散，甚至用懒散很好地解释了他的风流——正如仁王雅治所说，懒于在白昼保持清醒更懒于沐浴阳光的他只喜欢在夜晚出行，而夜深人静之时，除了风流韵事，还有什么可取乐的呢？

即使是令诸贵族流连赏玩赞叹不已的嵯峨野，对他而言也不如自己的宅邸更有吸引力。此前他正是以懒散为由，每每孩童撒娇似的大声向陛下抱怨：「陛下就可怜可怜微臣吧，骑着马在太阳下跑来跑去，那样微臣哪里还有命在呢？唯独这一件事情请务必饶过微臣啦！」

陛下一直对他的机巧大胆十分喜爱，就如对待值得疼爱的小辈，毫不客气地大笑一会儿便放过他。可是到了仁王雅治的元服之年，无论是旁人还是仁王雅治自己都无法像以往那样当他是小孩子轻轻揭过此事，故而这一回他并没有向陛下抱怨，顺从地与众人一同前往嵯峨野。

也不知仁王雅治是何时何地学的骑马，骑术竟然颇为不错，众人预想中的狼狈场景并未出现。然而他早失了招摇风姿的意趣，稳稳地坐在马上缩成一团，郁郁寡欢的模样，配上外表缥色、里布是薄萌葱的「桔梗」外衣，更是寡淡得近乎透明，宛如一枝干枯失水的兰草。遣去的童子回报了仁王内舍人的状况后，陛下也担忧起来，一面说着「还是个很靠不住的孩子呀」一面赐下食物安慰他。

随行的典药寮次官柳生比吕士拨马凑近仁王雅治，目视前方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开口：「对内舍人大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春天那件火红艳丽的梅襲，才不过半年时光，红梅就变作桔梗了吗？」

仁王雅治蔫蔫地缩在马上，有气无力地回答：「春天柔和妩媚，艳色才配得起荡漾春情；秋天的太阳如此可怕，多少春情也被烧灼殆尽，哪还有气力支撑红梅绽放呢？」

「仁王内舍人若是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畏光，以陛下的宽厚，必不会让您受这一遭罪吧。」

「陛下的宽厚是另一码事，典药助大人过来可是要发善心，拿出十枚八枚仙丹妙药，拯救我于灼烧之中吗？」

「即使是宫中肌肤最为细腻的女子也不会比仁王大人更畏惧日光，如此缺乏实用意义的仙丹妙药恐怕没有存在的必要，恕我没有那样的空闲为您研制了。」

「即使是京中最钟爱阳光的女子也愿意为了见到我而祈祷白昼永不来临，聪明如柳生大人竟然还不明白善待我就是造福天下美人吗？」

三言两语又被对方占去上风，柳生比吕士却并没有不悦的迹象，反而勾起唇角短促一笑：「说到美人，我倒是知道有位美人远道而来，正寄居于大觉寺内，颜色美丽冠绝天下，然而容貌之美犹不及其人风姿之万一。」

仁王雅治眼睛一亮，目光微微闪动，露出嘲笑的声气：「典药助大人的品性我们都知道，您说是真那就必不会为假啦。但像品评美人这样需要识见经验的事情，您的话再真也要打许多对折才能看哪。」

柳生比吕士语声笃定：「寻常的脂粉佳人，不同人看来自然有不同的评价。然而美至极境，就不再有可质疑之处，不论换作谁来品评，都会说这位美人胜过您见过的所有美人之和。——可惜，只能远观，至今尚无缘与之进一步来往啊……」

听得柳生最后一句话，仁王雅治眼睛更亮了几分，甚至稍稍舒展了身体，在马上坐起来：「这样，比吕，你老实回答我，倘若我与这位美人通了款曲，你生气么？若是你真心求取她，那我不会出手。」

柳生轻轻一笑，摇头：「我的心情并不紧要，只是你不可能得手。」

仁王坐直身体，眉梢轻挑：「如此，我可不客气了？」

柳生只是摇头：「你不可能得手。」

仁王笑一笑不再多言，只是抖擞了精神催马往队列最前赶去。柳生目送他的背影渐渐缩小，唇角笑弧更上挑了几分。